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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炙莳韰99字数:17000

米拉之春(一)

原订名称是〈米拉人的发情期〉

不过这名称太俗又有力了哈哈哈,所以改了一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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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现在行星样貌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,但在许久之前,米拉星和地球一样,有四季、有海洋、有沙漠、有广阔的森林,无数的种族散落在米拉各大陆上,一代一代繁衍着,拥有不同群族样貌。

如果真的要说有什麽特殊之处,那就是在这个时候,因为生存环境的不安定性,多数的米拉族群都有固定「发情期」,发情期大概都是在春夏之交,以便隔年春季产下子嗣,让幼生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成长。

有能力的雄性,会在春季时准备丰盛的食物与舒适的山洞,向心仪的雌性求爱,只要食物充足,这发情期交配可长达一个月,之後山洞就会是属於雌性的,供给雌性居住。

於是理所当然的,强壮的雄性年年都有能力准备山洞,好让较多雌性为他产下孩子,琼卡所在的部落「卡西努」也不例外,他们称这段发情期为「春祭」。

「吼吼!嘶嘶嘶??」

「嘎嘎嘎!」

恐怖的声音从划破了密林,巨大的骚动让静伏於树丛中的飞鸟纷纷惊叫拍翅而起,在扑腾的羽翼间,能看见一群身披兽衣的蓝肤的米拉人,不断以手中长矛围攻着一只约有两公尺高的怪兽。

怪兽只有一只眼睛镶在脸上,头顶上还有三只尖角,满口利齿,浑身布满了粗厚的鳞片,看起来极为恐怖,但此时牠身上已插了几只长矛,就见矛尖刺穿牠的厚鳞,没入牠血肉之中,让牠血流不止。

「啊!」

受了伤的怪兽狂暴的张口,转头咬住了一个人的肩膀狠狠甩飞,一声惨叫响起,大量银蓝色的鲜血伴随着那个人破碎身影,凄惨飞出摔在地上,让附近几个米拉人惊恐的後退了几步。

「吼!」

怪兽高声向他们威吓,只听牠吼声如雷,让四周震荡不已,也让围攻他的一些米拉人一时间丧失了勇气。

「别害怕!我们手上的矛能刺穿牠,只要把这只乌克瓦带回去,我们就是部落里的英雄!」

为首一位健壮的米拉人如此大喊道,并利用乌克瓦视线死角,再度以长矛伤了牠,让牠哀鸣出声。

「只要成为英雄,这次的春祭,想要什麽雌性就有什麽雌性!」

他的话语和举动,立刻激起了其他人的热情。

「喔喔喔!」

「上啊!为了春祭!」

「这只乌克瓦将是我们的战利品!」

在场围攻乌克瓦的米拉人都是雄性,此次狩猎就是希望能获得上等的猎物,好在春祭时与喜爱的雌性顺利交配。

过去他们的石制长矛,矛头无论磨的再尖锐,都无法刺穿乌克瓦的厚鳞,但这次的矛头与过去截然不同,很轻易就能划破乌克瓦的身体。这样的武力,让他们不禁认为,只要能将过去从未有人能狩猎到的乌克瓦带回去,哪怕再怎麽高傲的雌性,都会微笑接受他们的求爱。

面对米拉人的围攻,乌克瓦虽然不断攻击抵抗,只是被那锐利的矛尖一次又一次的刺击,让牠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,鲜血狂流不止,没多久之後,这只巨大的怪兽终於颓然倒地,碰的一声在四周扬起巨大的灰尘。

围在附近的米拉人愣了一下,彷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杀了这恐怖的凶兽,过了好一会儿,才有人惊喜地喊道。

「死??死了??我们??真的杀死了这只乌克瓦?」

「真的,哈哈哈,这次春祭我可以在琼卡面前扬眉吐气啦。」

「斯达你别做梦了,这次加多尼可是准备好一定要让琼卡和他度过春祭。」

「什?什麽?琼卡之前不是拒绝过加多尼?」

斯达些震惊的,转头看向刚才发话鼓励他们,也是本次狩猎团的首领加多尼,就见高大的加多尼微笑的看着他说道:「当然是以琼卡的意愿为主,不过若是你能割下乌克瓦第一刀,并把那份战利品给她,说不定她会优先考虑你。」

「不??第一刀是首领的??还是你先??」

斯达乾笑了两声,岂料加多尼却摇了摇头道:「身为一位首领,我判断刚才你的表现是众人中最英勇的,因此这次荣誉应该是属於你的。」

他说完之後,环伺四周,朗声说道:「有人有其他意见吗?」

依照他们的惯例,群体狩猎的猎物,大抵上会让狩猎团首领分配给所有参与的人以示公平,不过若是被认为在这次狩猎中付出最多的人,能後切下战利品的第一刀,选择想要的部位,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耀,若是能拿到珍稀猎物的角或羽毛,足以让族人一辈子津津乐道。

方才的狩猎,其实加多尼和斯达表现都十分英勇,一般来说,应该是首领得到第一刀,众人不了解加多尼为何会把这样的荣耀让出,一时之间也没有什麽见。

「既然大家都同意了,这份荣耀就是属於你的了。」

加多尼对斯达点点头,斯达有些不可置信的呆了一下,不过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博得琼卡的青睐,便毫不迟疑的拿起骨刀向乌克瓦走去,完全没察觉加多尼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翳。

当斯达拿起骨刀,往乌克瓦角旁受伤的鳞片下划去,乌克瓦的头突然动了一下,然後以角用力的往斯达身上顶去,突如其来的撞击,让斯达措防不及跌倒在地,手上的刀子也摔落出去。

「什??什麽??还??还没死?」

「吼!」

频死的乌克瓦发出恐怖的嘶吼,摇摇晃晃的抬起了牠坚硬巨大的头颅,狠狠地再度往斯达身上顶去,眼看那恐怖的巨角正要划开斯达的腹部之时,一支长箭破空而来,直直射入乌克瓦角鳞的受伤之处。

乌克瓦被箭势所震,头偏了一下,让斯达避开最严重的突袭,但乌克瓦低吼了一声,不甘心的再度向前攻击。

此时斯达已连滚带爬的向後退了好几步,同时间,长箭毫不留情地接连往乌克瓦唯一的眼睛射去,剧痛让乌克瓦狂吼挣扎,但牠已是强弩之末,当斯达逃离了牠的攻击范围时,加多尼等人也拿起了长矛毫不留情地再度往牠身上刺去。

很快的,乌克瓦的头便重重的摔回尘土之中,再也没有动静,众人看着横倒在地的乌克瓦,心脏狂跳不已,他们都很清楚,要是没有刚才的箭,斯达一定会被乌克瓦一击毙命。

此时,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林中响起:「加多尼,你作为这次狩猎的首领,为何没确认乌克瓦是否死透,就让斯达单独上前。」

加多尼面无表情看着侥幸逃过一劫的斯达,口气有些微不可查的怒气:「琼卡,你是担心我而来,还是担心斯达而来的?」

米拉之春(二)

斯达听了这句话,充满期望的与众人一同看向傲立於树梢上,手持弓箭的窈窕女子。

琼卡,他们卡西努部落中最美丽,也是身手最好的雌性,她一个人就有能力猎捕到三位勇士才能猎捕到的东西,身材健美又善於跳舞,部落中条件好的雄性,多少都期盼能与她共度春祭,生下一个优秀的後代。

但是每年的春祭,无论对方准备了多好的山洞,多丰富的猎物与礼品,她都不曾与任何雄性交配,就算村中最优秀的雄性加多尼,也未能得过琼卡的青睐。

难不成??琼卡其实等他求爱已久?不然刚才她为什麽这麽即时的救下自己?当斯达正如此妄想时,一个低沈温和的男声从琼卡身後传来:「是我担心矛头使用上有问题,所以请琼卡带我来看看状况的。」

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道:「不过,似乎是我多心了,我就先与她回去等各位的好消息。」

加多尼摸了摸那能轻易刺穿乌克瓦厚鳞的矛尖,咬牙应了一声,就见琼卡与那男人一同转身离开,身影在树林中渐行渐远。

因为距离有些远,众人看不清楚那男人的样貌,只觉得他身形虽修长,却不如勇士们那样健壮,穿着奇异,说话音调倒是没有外族人的腔调,但口气太过温和,像个女人似的,但奇怪的是,他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,让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,直到两人背景完全消失之後,才有人讪讪问道。

「加多尼,那人就是琼卡说的,提供我们矛尖的外族人?」

「嗯。」

「叫什麽名字啊?」

「科席尔。」加多尼喃喃说道,口气隐约带着冰冷的杀意:「??科席尔。」

※※※

「加多尼越来越为所欲为了。」

「怎麽说?」

科席尔虽然是慢慢走着离开,但是琼卡似乎心中有什麽不快,在树林间跳跃着越走越快,科席尔只好不缓不急的跟了上去,说也奇怪,他虽看起来动作缓慢,但跟起琼卡的步伐来也毫无落下的迹象。

「以他的狩猎经验,怎麽可能会不知道,像是乌克瓦这种危险的生物,没有确定完全死亡之前,哪能让人上去划下战利品的第一刀。」

「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杀乌克瓦?」

「就是首杀才应该谨慎。」琼卡冷哼一声:「乌克瓦已倒下,他不愿多砍几刀确认牠死亡,以免被认为是胆小鬼,就叫斯达上去试刀。」

「你倒是很清楚他的个性。」

琼卡沈默了下来,加快步伐一个迳的向前,因为她身手矫健,加快速度後,在林中简直像是飞的一样,而一直安步在地上的科席尔也不慌张,安稳的开口道:「你走太快,我追不上。」

琼卡停下了脚步,转头有些没好气地说道:「我不是告诉过你,轻易向人示弱,会被我族的雌性看不起。」

「所以?」

科席尔一脸无辜的望向她,彷佛是认真的想像她求教,但是琼卡心知肚明,他根本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,她已经与他说过许多回,雄性要展现出侵略性,雌性才会喜欢,不过他却一直是这样温吞的个性。

想到这里,琼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。科席尔是外族人,因此外貌与卡西努族有着些许差距,卡西努族人雄性高大健壮,肌肉汹涌,肤色深蓝如深海,五官粗犷。科席尔则是身型修长,五官非常精致,淡蓝的肤色彷佛月光,看起来柔弱的好似大风一吹就会被刮走。

除此之外,科席尔虽然在卡西努族部落附近待了近两年,将卡西努族语学的很好,但似乎从未积极了解卡西努族的文化,让琼卡有些不满。

「你在附近住了这麽久,不想进入我们部落,寻个雌性交配留下後代吗?」

「是有这样想。」

「那你这副模样,怎麽能招我们卡西努族雌性喜欢?」

科席尔若有所思的看了琼卡一会儿,才开口说道:「怎麽你好像很为我着急。」

琼卡愣了一下,有些乾巴巴的说道:「春祭要到了,我看你最近好像比较积极的拿东西与人易物,似乎想参加春祭。」她顿了顿又说道:「而且你最近也常常和部落一些雌性接触,我就想??你若是能更像我们卡西努族勇士那样健壮,求爱时??一定会更顺利。」

科席尔笑了笑,认真的看向琼卡道:「就算变得像是加多尼那样健壮,也不见得每个雌性都会接受,就像你,琼卡。其实是你不想要接受感觉比你柔弱的雄性吧?」

「当然,我当然不会接受比我柔弱的雄性。」琼卡哼了一声:「春祭向我求爱可以不用送山洞,但不能比我柔弱。」

「琼卡,所以那只是你的喜好,并不是卡西努族所有雌性的喜好,你何必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到我身上。」

科席尔的话让琼卡噎了一下,琼卡狠狠瞪了科席尔一眼,咻的一声就消失在林中,留着科席尔有些无辜的站在原地,摇了摇头叹了口气,恢复原来慢吞吞的步伐,一步一步的向着卡西努族部落地走去。

米拉之春(三)

当科席尔到达部落地时,琼卡早就到了好一阵子,没多久之後扛着猎物的加多尼等人也凯旋而归。

这次能猎捕到乌克瓦,让部落所有人都惊叹不已,加多尼如约交付了大量的毛皮与腌肉给科席尔,好换得方才使用起来十分锐利的矛头。这次狩猎收获丰富又得到了新的武器,众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,只有科席尔,即使刚才得到了不少物品,俊美的脸上依然挂着平日惯常带着平淡笑容,彷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。

彷佛是感受到了琼卡的目光,与长老交谈完後的科席尔,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琼卡,琼卡突然觉得脸上一热,转头就往旁边走去,假装刚才的目光交会只是意外。

走到了无人之处,琼卡找了一颗参天古木俐落爬了上去,倚在粗壮的枝干上,好不容易才平息下狂乱的心跳。科席尔看她的方式和看别人截然不同,只要被他那双银灰带红的诡异眸子盯上几下,她就会方寸大乱,不知如何是好。

琼卡一直觉得科席尔是个很奇怪的人,第一眼见到他时,她是这样想,认识他好一阵子了,这种想法依然没有改变。

他不住在安全坚固的山洞中,而是住在草与土搭建,看起来很不可靠的建筑中,她从未看过他狩猎,只看着他把居住的地方整理出一块地来,没事撒些果实谷类,待植物长出来後,琢磨着挑选後再次种下。

有一次她跟踪他到一个偏僻的地方,才发现他在那边堆了许多木材,放了许多奇怪的器皿和她从未见过的用具,弄出了好大的火把石头熔成火,後来他才告诉她,他在冶炼金属,事实上,她根本不知道「冶炼金属」是什麽,这个词也是他告诉她的。

她唯一能理解的是,一些奇异的石头经过大火冶炼後,就可以做出比石头更锐利的武器,能够让他们猎捕过去难以猎捕的生物,打倒从未打倒过的敌人,譬如说今天拿来刺穿乌克瓦厚鳞的矛尖,就是科席尔做出来的。

让琼卡觉得有些懊恼的是,过去科席尔较长独来独往,只与她接触,现在却因为那些金属武器的事情,逐渐与族人亲近,这次的春祭,有好多雌性都对他频频示意。

优秀的雄性有能力准备山洞,在发情期中与雌性尽情交媾,但也不代表没有山洞的雄性无法参与春祭,只要雌性愿意,雄性准备了足够的礼物,也可以在部落地中会所山洞或是雌性母亲所属的山洞中,共度春祭几夜良宵。

科席尔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,从未与众人出猎,确实不像是卡西努对於雄性要求「健壮、有力」的标准,但是他是外族人,五官精致、气质出众,模样极好,身高就算摆在族中菁英勇士里,也十分惹眼,此外就算他不出猎,也能提供一些族内没有的珍稀武器,换得不错的猎物,族内眼馋他的雌性不在少数。

想到这里,琼卡叹了一口气,抽出箭筒中的长箭摩挲着箭尖,一开始是科席尔主动帮她从磨骨箭尖换成金属箭尖,她用了觉得顺手,又希望他能与族内亲近些,才推荐他与族人交易,制作金属矛尖,但见他与族人相处这样融洽,特别是招了不少雌性喜欢,又说有打算参与这次春祭,却让她不是滋味。

她琼卡可是部落里最亮眼的雌性,在成年之後每年的春祭,都有许多部落勇士向她求爱,可是科席尔似乎却对她没什麽兴趣??不,她干嘛关心那家伙对她有没有兴趣,科席尔的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,她还是喜欢加多尼或是斯达那样健壮、勇於狩猎的雄性。

身体健壮能活的长久、善於狩猎到哪都能活下去,不像她那虚弱温柔的父亲,虽曾诺母亲会永远与她们母女在一起、也曾承诺她会带她出去部落看这个世界,却年纪轻轻就离世,让悲伤的母亲没多久之後就随他而去,留下她孤身一人。

琼卡将箭尖举高,逆着光看着那打磨十分精细,与过去骨箭截然不同的金属箭头。科席尔是一个非常温柔且有耐性的雄性,很像父亲,她从未看他发过脾气,做起事来也十分仔细,和族内多数粗猛的勇士不同,而且他的嗜好也很像父亲,总是在琢磨一些短时间无法得到成果的东西,譬如说种植、譬如说研究更精良的武器。

但是琼卡能感觉科席尔的心和父亲截然不同,父亲善良单纯又专一,即便有很多雌性心仪他,却只想与母亲在一起,但是科席尔??她说不上来,或许是多年来狩猎的直觉,她总觉得科席尔身上藏着不愿意让人知晓的秘密,他不是单纯的人,也不是良善的人,就算她不否认自己对他有些动心,他也不会是她想要的那个人,就像是加多尼一样,他们俩一起长大,彼此心属,她本来以为两人成年後第一个春祭会与在一起??但是??

「琼卡,你在这里吗?」

加多尼的声音将琼卡拉回现实,她收起长箭,转身一看,就见到加多尼从不远处一边叫着她的名,一边寻了过来,这一处树林是琼卡心烦意乱时最常躲的地方,也是两人年少时最常相约碰头的地方,也因此加多尼在这找到琼卡,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。

相较於加多尼的惊喜,琼卡倒是有些冷淡,她一心想着要躲开科席尔的目光,倒是没想到自己躲到这地方,看到加多尼眼中的惊喜方才想起这件事,只觉得更加郁闷。

加多尼没有察觉琼卡的心思,将手上用兽皮包裹的东西打开,里头赫然就是乌克瓦头上的一只角,连鳞片带皮的,有些鲜血淋漓,很明显是刚才剥下来的。

面对巨兽乌克瓦的角,琼卡也充满着兴趣,她从树上跳下,伸手抚摸着那粗糙带有伤痕的巨角,乌克瓦是他们部落地附近最凶猛的巨兽,而且地盘领域性很强,若是有族人误入牠的地盘,非死即伤,今天他们猎捕了这头乌克瓦,也算是为部落的安全尽了一份心力。

「琼卡,这是要给你的。」

琼卡有些讶异的看着加多尼,乌克瓦的角与鳞则是牠最明显的部位,摆挂起来或制成头饰盔甲都是勇者的象徵,但今天他却把这个战利品送给她。

「我想这次春祭与你在一起。」

米拉之春(四)

琼卡没有立刻回答他,只是摸了摸乌克瓦的角,她虽身为雌性,却也十分喜爱狩猎,如果可以,她也想狩猎巨兽,但对於这种凶恶的生物,族里是不会让雌性参加正式群狩的,即便她身手再好也一样。

不过即便很喜欢这只角,琼卡抚摸了一会而後便收回了手:「我说过了,不会和你在一起,你也不用特别拿东西讨好我。」

加多尼脸色一沉,抓住她的手道:「只因为第一年我和你起争执,挑了别的雌性在一起,你就这麽多年还不愿意接受我,不觉得自己太任性了吗?」

琼卡狠狠甩开他的手,不悦的说道:「加多尼,我说过了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,也不会和你生孩子。」

哪知她才刚转头正想离开,加多尼就再度扣住她的双手拉高,以健壮的身体用力将她压在树旁狠狠说道:「你不愿意,是因为心里有人了吗?」

「你不用胡乱猜测,我谁也不喜欢。」

「是斯达吗?」加多尼恨恨说道:「还是那个外族人?那家伙一点雄性的气概都没有,你就算和他生下孩子,那孩子也不一定能健康长大。」

「关你屁事。」

琼卡突然伸出脚狠狠踢向加多尼的胫骨,加多尼吃痛稍微放松手,琼卡立刻抓准时机挣脱他的牵制,她的力气虽远远不如加多尼,动作却比加多尼灵巧快速,很快就逃离了他的身边,箭矢般的离去。

「琼卡!」加多尼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大吼道:「你若不答应与,我就杀了他。」

琼卡听到加多尼这样说,突然停下脚步愣了一下,而後不发一语,加快步伐离去。

※※※

「所以你就叫我躲着加多尼以策安全?」

「??嗯。」

「你和加多尼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,不过要是我躲躲藏藏,这次春祭又怎麽和心仪的雌性告白?」科席尔捧着陶碗,徐徐啜了一口果酒,才抬起头来对琼卡说道。

「你??平日让你有气概一点你不愿,现在生命有危险,却突然有骨气了?」琼卡怒道:「加多尼是我族最强壮的勇士,成年之後,每次狩猎祭捕获的猎物都是最多的,曾独自打死巨鸟、又是这次乌克瓦团猎的首领,伸手就可以捏死你,你竟然一点也不担心!」

琼卡听了加多尼的威吓之後,匆匆忙忙的来到科席尔的小屋,想要让他这阵子避开加多尼。她知道加多尼说那句话是认真的,身为卡西努部族中最强壮的勇士,他虽然在族里地位颇高,但也因为仗着自己善斗,有时会作出极为残暴的事情。

卡西努多数的狩猎活动,并不喜好滥杀多取,但是加多尼在狩猎中,却会故意夺取非主要狩猎对象的动物性命,对於外族敌人杀戮也毫不留情。此外,若有他看不顺眼的人,在他领导的群猎中很容易重伤而死,这些事情部落里明眼人都知道,但是加多尼勇壮威武,为部落贡献也不少,也因此知道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碍於族人颜面,她不愿意和科席尔说太清楚,之前狩猎乌克瓦时,加多尼会让斯达上去切第一刀,最大的理由就是因为斯达这次春祭打算和她求爱,加多尼每年春祭都能恣意挑选自己喜爱的雌性,尽情交配,但他却绝不容许自己看上的雌性,有可能接受别的雄性,甚至是心中有别的雄性。

加多尼差点害死斯达的事情被她点破了,短时间内不能再对斯达下手,满腔的怒气无法发泄,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发泄在外族的科席尔身上。

「有什麽好担心的,你喝点酒镇定镇定。」

科席尔将喝了一口的果酒递给琼卡,果酒是琼卡非常喜欢的饮品,她看了一眼陶碗紫红色的酒液迟疑了一下,便接过来一饮而尽。

但是当她放下陶碗,却见科席尔眼底都是笑意,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,完全无视她的焦虑,让她更是不痛快,此时科席尔彷佛是想要火上加油,继续说道:「我最近还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山洞,特别布置了许久,只是我毕竟不是卡西努人,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,你若是有空,不如和我去看看,给我一点建议。」

科席尔平日并不是张扬情绪的人,因此他说话时那明显愉悦的口气,刺痛了琼卡,突然间一股酸涩涌入眼眶,让她忍不住转身甩门而出。

她这麽为科席尔担心,那家伙却完全不当一回事,为了春祭、他打制了矛尖、拿了许多罕见的物品和族里的人换取猎物,还找了个山洞,对於她的担忧却不理不睬,一心只想讨好对方,他就这麽喜欢那个雌性?

「带我去看山洞?」琼卡愤怒的自语道:「你要是敢带我过去,你看我会不会把你打昏关在洞里,让你一个人度过这个春祭。」

「你为什麽在这?」

琼卡越想越生气,前方却传来加多尼声音,她抬头一看,就见加多尼怒气冲冲的挡在她眼前,高大的身形在地上烙一大块阴影,看起来极为吓人。

「我想去哪就去哪,你管得着吗?」因为被科席尔气到,她对加多尼的态度也不太好。

「你担心他,想要警告他说我要来杀他。」

「是又怎样?」

「他只是个废物,就算你费心警告了,他也挡不住我的刀。」

「加多尼,你别以为自己是族中最强壮的勇士就可以为所欲为。」琼卡高声怒道:「我不许你伤他。」

「好,你就看着我等会儿提着他的头来见你。」

琼卡的态度让加多尼更为上火,他抽出了刀向旁冲,恨不得立刻去宰了科席尔,琼卡却闪身挡住了他,在他未及戒备时打下了他手上的骨刀,加多尼虽是一愣,但打斗经验丰富的他身体更快的做出反应,立刻抓住琼卡的手腕打算制服她,却被琼卡轻巧的挣脱。

加多尼不屈不挠的再次扑上,却完全无法从琼卡俐落的身手中讨到好处,他过去从未认真的和琼卡对打过,因此对於琼卡竟能这样轻易摆脱他的攻击感到震惊。

琼卡虽然过去在格斗与狩猎上表现十分优越,但毕竟是雌性,力气总是会小上雄性几分,加上她个性虽硬,却也不猖狂,即便身手矫健,却从未刻意找雄性想一较高下,也因此他根本没想到,琼卡认真起来竟然连他都感到棘手。

不过加多尼一想到琼卡是为了别的男人与他对峙,心中醋火便烧上了几分,他毫不迟疑地用了全力扑向琼卡,决定不顾一切地利用自己的优势压制她,让琼卡狼狈的连连後退。

发现自己还是有能力足以制服琼卡时,加多尼更是卯足了劲应对,眼看正要得手之时,一股恐怖的力量却将他向後推去,狠狠摔飞在地,措防不及间,加多尼竟吃了满口的尘土。

加多尼被摔得七荤八素,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,打他成年之後,就算面对乌克瓦这种巨兽,也从来没摔得这麽狼狈过。

他在尘土中咳着嗽,想要确认状况,却看到琼卡紧闭双眼按着後脑,有些虚弱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喘气。而那树干四周不知为何,以琼卡为中心,在十步之内的草木尽数被压倒,看起来彷佛是被什麽辗过似的,而加多尼很清楚,刚才他就是被这无形的力量所攻击。

「琼卡??」加多尼瞪大了眼睛,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:「你和你母亲一样。」

「??你现在知道了,还??不快点滚离我身边。」

加多尼沈默了一会儿,有些吃力地爬起来说道:「你是为了这个拒绝我的吗???琼卡,即使这样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。」

加多尼的话让琼卡微微颤抖了起来,她正想开口说些什麽,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将她用力按住怀中,有些熟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,让琼卡脑中尖锐的刺痛倏然消失,她身躯一软,很快便失去意识的倒在对方怀中,加多尼则咬紧牙关,怒瞪双眼看着那紧紧搂住琼卡的男人。

「琼卡拒绝你,是因为当你在她面前选择其他雌性时,你已经失去她的心。」

抱住琼卡的男人,温柔的将手覆盖上琼卡的额头,不缓不急的继续说道:「而且我也不打算让她和别人在一起,这个春祭,以及往後的岁岁年年,她只会属於我。」

米拉之春(五)

「你以为自己算什麽东西!」

加多尼狂吼前扑,想要从对方怀中将琼卡拉出来,岂料却一步也不能向前,他想着那可能是琼卡刚才力量的余劲,只能愤怒的原地挥舞拳头威吓对方,可惜却徒劳无功。

因为科席尔脸上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,就见他打横抱起了琼卡,让她沈睡的容颜依偎在他胸口,才徐徐说道:「应该??也不算什麽东西吧,只是一个没什麽气概的软弱雄性?」

科席尔用那种不温不火的语调说出这种话,让加多尼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砍他几刀,偏偏加多尼自己却动弹不得,只能出连声骂道:「你这个只会靠雌性保护的软弱废物,有种你放下琼卡和我打一场。」

科席尔本来正要抱着琼卡转身离开,听了加多尼的话停下了动作,眯起那双银灰带红的眸子打量了加多尼一会儿,才收起了笑,口气有些冰冷的开口道:「你倒是真的很喜欢琼卡,以这种个性,琼卡拒绝了你这麽多次,难得你却没有强迫过她,不然也不至於今天才知道她有那种能力。」

加多尼听了科席尔的话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,就听科席尔又继续说道:「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,我就放过你一次。」

「你说什麽?」

这句话中的轻蔑让加多尼杀气暴涌,一时间本来受制的双腿似乎得以动弹,他抬起腿来正想要冲向科席尔,下一秒却双膝一软跪了下来。

加多尼颤抖着身体抬起头,就见到本来离他有一段距离的科席尔,已无声无息来到他的面前,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凝视着他。那一瞬间,加多尼的心中尽是恐惧,他虐杀了无数生命,面对过无数恐怖的巨兽,从未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。

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形力量,比琼卡的力量恐怖许多,加多尼曾与各种怪兽生死搏斗过,面对琼卡发怒,他就算无法与之抗衡,却依然有起身的勇气,但是面对科席尔,他竟然连站立的胆子都没有。

别说站立,光是看着科席尔,都让他颤抖地几乎要晕厥过去,有什麽东西呐喊着要他低下头来,别去直视那恐?怖?的?怪?物,但是身为卡西努勇士的骄傲,让加多尼就算拼上一条命也想维持尊严,强迫自己别因为恐惧而别过脸去或闭上双眼。

也不知道多久,当加多尼已经快克制不住,想要低下头来匍匐在地时,科席尔脸上倏然又恢复了平常脸上淡淡的笑容,以一种像是鼓励孩子的口气说道:「还不错,不枉费琼卡真心喜欢过你。」

说完,他抱着琼卡转身就离去,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在他耳畔回荡:「但她毕竟是选择了我。」

※※※

琼卡很久没有梦到母亲了,她的母亲有一双明亮的眸子,窈窕的身躯,每次当她款款起舞,琼卡即便是她的女儿,都会因母亲的美丽而心动不已。母亲既是部落中的女巫,也是最会狩猎的雌性,许多雄性心仪她,但也害怕她,因为她拥有不必碰到物体,就能将东西移动的能力,甚至在危及时,能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粉碎一空。

这样子奇异的力量,有许多代价,除了招致不少妒恨害怕之外,母亲的情绪一旦失控,就有可能让力量波及附近的人,而在使用那些力量之後,身心也会变得十分脆弱。

在那个时候,唯一能让母亲安定下来的只有父亲,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感情深厚,部落内并没有规定只能和固定对象交配,但是她的父母自幼就约定着成年之後,每年春祭都只和对方在一起。

而实际上,当他们在一起之後,即便是春祭之外的时间,两人也是形影不离的,只要有了父亲的微笑和拥抱,母亲似乎日日都像是春阳般耀眼美好,以致於失去爱人後,她的精神便完全崩溃陷入长夜,连唯一的女儿都轻易抛下了。

族人接手了养护她的责任,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拥有和母亲类似的力量,因为她的父母,从小就教导她如何克制这份力量,隐瞒这份力量,避免她失控自残伤人,或是被有心人士利用。

庆幸的是,在成年之前,她的力量十分微弱,失去父母时力量不至於失控,但在成年时的那个春祭前,她告诉加多尼,她希望两人能像她父母那样相守後,加多尼和她起了非常激烈的争执。

健壮的雄性准备丰盛的礼物向雌性求爱,健美的雌性与勇士交欢,为族里多生一些健壮的後代,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但是两性间天生就有巨大的差异,一个雌性从怀胎、生育到照顾孩子能行走,需要许多年的时间,可是雄性只要有能力准备丰厚的礼物,他年年发情期都能与不同雌性交配,让雌性诞下他的子嗣。

也因此即使卡西努并没有女子要守贞的观念,在两性生育根本差异上,一夫多妻的状况还是远远多於一妻多夫,而且较为柔弱的雌性在生下孩子後,往往还是需要雄性的庇护,雄性只要有能力,理所当然就会霸占的自己想要的雌性,不允许她与其他雄性交欢。

米拉之春(六)

加多尼与琼卡一起长大,在成年的春祭之前,两人十分亲密,琼卡也未曾对其他雄性动心过,加多尼理所当然认为琼卡只会与他在一起,但是过往的部族习惯,让他理所当然认为,自己只要准备最好的猎物献给琼卡,让琼卡知道他最重视她就足够了,要求一个健壮的勇士只和一个雌性交配,实在太过愚蠢。

「??加多尼。」

琼卡喃喃呓语道,那一年春祭,因为加多尼不愿意接受她的要求,她便拒绝与他共度,她以为加多尼至少会哄哄他,但两人毕竟都太过年轻,加多尼一怒之下抱起一个爱慕他已久的雌性,进到他本来为她准备的山洞中,琼卡心碎崩溃离去。那是她第一次力量失控,力量爆发後她昏厥了许久,为了避免伤到别人,她独自躲过一个春祭,孤独地舔舐自己的伤痛。

接下来一年,她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怎麽度过的,只知道自己的状况越变越糟,但是当来年春祭加多尼再次向她示爱时,她还是拒绝了。

其实,她当时依然渴望加多尼,但是他早已打破了她对情感天真的幻想,使她正视自己「不正常」这件事情,无论她如何渴望拥抱加多尼,她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和别的雌性在一起。

於是那年春祭,她拒绝了加多尼後,便狂奔离开了部落地,一直向奔向她从未涉足的密林之深处,当时她只想逃,逃到天涯海角,逃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,逃离自己的情感与力量,逃离一切,然後她看到了科席尔。

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外族人,站在月光下,即便穿着奇异的服装,姿态却高贵的像是部落传说中的妖精。

只是科席尔对於暗夜里密林的危险似乎毫无所觉,当琼卡停下脚步蛰伏着看向他时,便发现他已被夜里出没的蛇兽盯上,蛇兽悄然无息的在他身边游走的,而後猛然暴起,张大着有着毒牙的扑向他优雅颈项。

琼卡一箭射穿了蛇兽的下颚与头部,将牠钉在树干之上,科席尔愣了一下,而後回头看向她。

那时她背对月光,将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,他对她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人心碎的美丽微笑,轻轻说了一句话。

??那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呢?

「在我这里却叫着别的雄性,实在有点煞风景。」

科席尔的声音将琼卡由恍惚中唤醒,也让她逐渐恢复理智,对科席尔存有幻想比对加多尼存有幻想还要愚蠢,加多尼固然手段有时候残暴恶毒,但毕竟心里还是曾有过她,但是科席尔??她不知道??她看不出来他的心究竟有没有她。

「我躺了多久?」

琼卡摇摇晃晃地起身,接过科席尔递来的一碗水,有些迷惘自己怎麽会在科席尔这里。按理来说她对加多尼的那一手,虽然会造成虚弱无力的後遗症,但是也不致於施展完就昏厥过去。

「春祭开始了。」

科席尔温温的回答,让琼卡一愣,一旦春祭开始,拥有山洞的雄性,是可以不顾雌性意愿,恣意掳到自己的山洞里去欢爱的。过去的春祭,她都很谨慎的让自己维持较佳的状态,但现在她却浑身虚乏,一旦加多尼找来,她可真的是毫无抵抗之力。

她放下水碗环顾四周,发现这里并不是科席尔的小屋,而是一处陌生的山洞。山洞深而宽阔,凉爽乾净,外头阳光能照入洞口,让洞里不致阴寒。她所在之处正是,似乎是人在山壁上凿出的台子,铺着上好的兽皮当作床榻,附近还放着装水的陶罐与新鲜的水果,深处还有几个洞窟,似乎是储藏空间,是一个很好的地方。

她皱起眉头想了一下,猜测这里应该是科席尔准备给某位雌性的山洞,心中抽痛了一下,本来好不容易缓下的情绪似乎又激动起来,她勉强压住头部隐约的刺痛,低声问道:「你看到我对加多尼做的事了?」

「我们族人有一大部分都有类似的力量,你不用太介意。」

科席尔一句话就点出了她担心的事情,让琼卡微微松了一口气,至少他不会害怕她就好了,或许是心情放松了下来,她不由自主尝试性的询问道:「春祭开始了,你怎麽还不快去找你心仪的雌性。」

「因为你在这里。」

科席尔温温吞吞说的这句让琼卡差点没气到岔气,她为了他的安全与加多尼对上,让自己现在这样狼狈,这家伙却怕对方嫉妒,嫌她碍眼。一时间她也不顾自己浑身发软,颤抖着起身推开他就想要离开,却被科席尔一把抓住带入怀中,在她还来不及发难时,一个吻就深深的印了下来。

琼卡过去虽常常去科席尔的小屋,却从未和他有亲密之事,即便心中有他,喝他喝过的酒碗大概就是极限了,科席尔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小口微张,有些呆愣,科席尔的舌便趁机卷入,翻搅着她的檀舌,啧啧品嚐了起来。

科席尔的吻和加多尼截然不同,加多尼狂暴而热情,想要立刻席卷她的一切,科席尔却总是邪恶的忽远忽近,一开始先是温柔而有耐性地接近,让她放下戒心,当她沈迷於他的温柔时,他便抽身退开,等待她的索取。

这样的吻既是挑逗也是玩弄,琼卡无法抗拒他的逗弄,难以言喻战栗的打从脊椎深处直透她胸口,对於科席尔,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克制了,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,努力克制对他的渴望,但却无法阻止深陷的心。

只要亲近他,却又想到他不能专属於她,她便会痛苦的难以自抑,她以为感情应该是像她父母那样、像她与加多尼那样,长久下来才是真实的。但是她与加多尼毕竟还是分开了,而她也知道自己第一眼见到科席尔时就忘记了呼吸。

她不想轻率与人交媾,生下孩子,也不想要靠雄性庇护,容忍对方有许多对象,但是比她弱上许多的雄性她也无法接受,她讨厌别人强迫她,却也讨厌别人事事顺着她,她想自己这种个性、自己这种不稳定的力量,注定不该和任何人在一起。

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接近科席尔,却又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,就怕有天她碰触他之後,她就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骄傲,因为如果是科席尔的话,如果是科席尔微笑的向她求爱的话,她恐怕会难以克制的什麽都答应他。

然後来年春祭,若是他抱了别的雌性,她可能就会发了狂的杀了他和那个雌性,这样想起来,她其实与加多尼没有什麽两样。

当科席尔的唇离开琼卡时,便顺势将琼卡压回了床上,琼卡浑身虚软无力,只能任由科席尔摆布,即便如此,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,恨恨地说了一句:「你究竟想干什麽?」

科席尔听到她这句,有些故意的停下了褪去她衣服的动作,在她胸口前摩挲着,一边微笑地说道:「当然是趁人之危,在春祭时强占无力反抗的雌性,这麽明显也看不出来吗?」

米拉之春(七)

科席尔虽然不太发脾气,但是琼卡非常确定,他是一个很喜欢激怒别人的人,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如果琼卡有力气,一定会一脚把他踹飞出去,偏偏她浑身无力,而她无力的主因,还是因为想保护科席尔!

「滚!」

琼卡咬牙道,不过带着盈盈泪光的翠绿色双眼透露出她的软弱,科席尔说这些话时面不改色,还无耻的对她动手动脚,慢吞吞的褪去她全身的衣服,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身体,却无法动摇他一分一毫,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含住自己的乳尖舔弄,而她则可耻的由口中发出了一声娇吟。

科席尔似乎很满意她这声吟哦,更是积极舔舐着她那敏感之处,并伸出一手揉捏她另一只椒乳,同时间,他那修长的腿也嵌进她的双腿之间,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腿内敏感的肌肤。

「放开我??去找你的对象??啊!」

琼卡捶打着他的头想要让他停下动作,科席尔却突然咬住她的乳端嫩蕊,让她尖叫出声,科席尔那一咬并不重,因此比起痛感,一瞬间的酥麻更为强烈,刺激的琼卡两腿微微一抽。

此时科席尔抬起头来,口气有些暧昧地说道:「真的想要我去找其他对象吗?」

「当然,快滚去找其他??啊啊!科席尔你??啊??」

科席尔这次重重捏起琼卡另一只乳尖,用力揉捏转动逼迫那本来羞涩的嫩蕊挺立,同时间另一只手则抓住了琼卡的柔夷,往她腿间颤抖的花瓣探去,琼卡当然不愿意顺着他的意思,偏偏科席尔的大掌紧紧贴着她的手,强迫她弹弄自己的花核,拨弄自己的花瓣,当她敏感的再次呻吟出声,花缝间流出一丝晶莹後,科席尔更是邪恶的将她的指尖压入那湿润的花径之中,让她感受自己身体的淫荡。

「住手??科席尔你这个混蛋!」

「混蛋?」

科席尔似笑非笑的说道:「如果我去找其他对象,今年春祭你不是打算和去年一样,像这样用自己的手,在我住处之外,淫荡的喊着我的名字自渎?」

科席尔的话让琼卡几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。

春祭既是发情期,对於当时的米拉人来说,交配的慾望其实极难压抑的,若有喜欢的人,又听处处交媾淫浪之声,想要克制情慾,是件非常难捱的事情,特别是适龄又未有子嗣的人,更容易被这贺尔蒙的春祭煽动。

也因此多数卡西努族人在成年後的第一次春祭,就会有交媾的经验,像琼卡这样一直拒绝异性的人很少。这几年的春祭,第一年因为加多尼的事情让她情绪失控,什麽都提不起劲。第二年遇上了科席尔,在他小屋附近远离人群的地方,算是平静度过,她本来以为科席尔可以对於春祭不理不睬,她也能克制慾望,不受春祭影响,但是去年,她不小心在树丛中接连遇上几对打得火热的爱侣之後,心中被拥抱的渴望,便像是烈火一般熊熊燃起。

她本来找了一处常去的水池,想要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下,哪知道却撞见科席尔正在沐浴,匆匆一眼她不敢多看,只觉得他似乎比想像中精壮很多,虽然只看到背部,那宽阔的肩膀、精实的腰干与窄臀,便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之中,让她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都烧起来。

当她勉强恢复镇定时,才赫然发现自己已走到了他住处附近,想起之前那些人在草丛中打得火热的样子,再配合他裸背的模样,她实在没有勇气进入小屋,深怕自己一进去就扑倒科席尔,将他吃乾抹净。

她在外头待了大半天,等到米拉的双月都出现在天空之中,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微笑,琼卡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迷心窍,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揉捏着自己的乳房,并将手探入自己的双腿之间,缓缓的自渎了起来。

那时她才发现,她早已逐渐忘记加多尼带给她的伤痛,心中则满是科席尔的身影,探入身体的手指让她有些害羞,但只要轻轻喊着科席尔的名字,就会有一股热流流淌她全身,让她飘飘然的十分舒服。

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自渎了多久,只知道自己张大双腿,不停抽动着手指,低吟着要他进来填满她,又哭着说他为何不和她求爱。清醒之後,琼卡心中百般懊恼,即便卡西努族人在春祭时不避讳任何性爱活动,她还是觉得自己哭着求雄性上自己的举止,实在软弱又丢脸,於是努力将这份记忆尘封,哪知道科席尔竟然会突然提起。

「你、你什麽时候发现的?」琼卡当下真想要直接掐死科席尔,偏偏她的双手受制,甚至手指还在自己体内缓缓搅动,让她被挑起情慾的身体更为敏感。

「嗯??开始没多久我就发现了,一直看到最後。」

「什麽!」

琼卡用力挣扎着扭动身体,只差没当场气晕,科席尔却好整以暇的压制她,不缓不急地说道:「我一直在思考,那时是春祭,如果你真的想要,到我屋子里来直接上了我就好,为何偏偏要在外头喊着我的名自渎。」

说完他停顿了一下,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:「还喊得这麽大声,让我不出去看看都不好意思。」

米拉之春(八)

这麽多年的春祭,琼卡有种深刻的感触,爱上一个人,是一件极为憋屈的事情,特别是爱上一个什麽都不说,只会对你笑,然後默默坑你的外族人。

「科席尔??我要杀了你??」

「确实,当时要忍住上前帮助你的冲动,静静在旁边看,真的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。」

科席尔点点头,火上加油的说道,在此同时他倏然拉高她的双腿分开,让她腿间那逐渐绽放的花朵毫无遮掩地裸露在他面前,在琼卡还想不出更狠的话语前,科席尔突然放软了声音:「而且琼卡,我那时实在无法分辨,你究竟是因为寂寞才在外面勾引我,还是真心渴望我才会如此。」

他说这句话时,声音低沉而动人,彷佛敲在她心口之口,琼卡一时有些茫然,科席尔却低下了头开始舔拭她那早已湿濡的花瓣,他以舌细细地舔弄着花瓣里每一处细缝,而後又钻入那花径之中。

被他玩弄的感觉与自渎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,那是一种更堕落也更让人难以自拔的欢愉,彷佛什麽都想抛弃的只随他起舞,科席尔一下有一下的以舌尖花蕾摩擦着她敏感处,让她不停喘息。琼卡用双手按住他的後脑想要阻止他的举动,但是那弓起的腰身与卷起的脚趾,显示出她难以克制的动情。

「我??我干嘛在外面勾引你??」

「你知道我渴望你,所以想让我为你发狂。」

科席尔抬起头来凝视着琼卡,声音低哑的说道,他说这句话时,脸上并没有过去那种从容微笑,那双银灰带红的眸子,也染上了暗红的色彩,隐约带着惑人的魔性。

琼卡的身体被他挑逗得浑身颤抖,但他的话却让她连心底都战栗起来,此时科席尔突然将长指深深探入她花径之中,让她彷佛从魔咒中清醒,但下一秒,翻搅辗撵她的邪恶长指,立刻将她卷入快感的巨大漩涡当中。

手指搅动的淫糜之声在山洞中响起,琼卡那双向来总是明亮的双眼也逐渐失神,一波一波的快感将她推上高峰,她扭动着腰肢,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抗拒还是在迎合,科席尔则加快了手指抽送的动作,并送入了第二指,邪恶的拉开两指距离,让她紧致的花径逐渐张开,好承受接下来进一步的侵犯。

隐约察觉到可能发生的事情,琼卡终於忍不住慌张地大喊:「??住手??住手??我??没有??没有想诱惑你为我发狂??我??」

「没有?」

科席尔抽出了手指,放下了她已开始抽搐的双腿,温柔的让她平躺在石床上,缓缓舔着手上已被搅的浊白的淫蜜,温声说道:「你明明心里都是加多尼,却总是出现在我面前,扰乱我的情绪。」

「??我没有??」

琼卡遮住了双脸低声说道,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麽虚弱过。她没办法告诉他,她常常去找他是因为想见他,她总是想见他,快乐的时候想,痛苦的时候想,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想,而且她并不是每次去了都会遇到他,也不是每次去了都有勇气进去找他,她常常在他小屋附近徘徊,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,而他到部落里找她的次数屈指可数,她又怎麽可能知道他渴望她。

科席尔拉开了她的双手,将自己的精壮的腰臀贴住她的腿根,当她感受到他下身挺起的炽热巨物时,琼卡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
她虽不小心看过不少族人交媾,也曾看过雄性的性器勃起,但毕竟从未经验过这种事情,现下那东西炽热的紧贴着自己湿濡的下身,一下又一下往幽径隙缝顶去,饶是她平日再勇猛胆大,这时候都忍不住胆怯起来。

她不能??她不能和科席尔发生关系,即便他那难辨的言语,似乎是正向她示爱,而她的身体,也诚实的表显出她对他的渴望。但是她知道自己一旦被他拥抱後,就会想霸占他的全部,再也无法回头。

「科席尔??你放开我??我们??不能??啊!」

科席尔用力一挺,用那邪恶巨物的圆钝头部顶开了琼卡未经人事的花径穴口,很是温柔的说道:「不能?」

琼卡弓起身子,夹起双腿,试图推阻科席尔的动作,科席尔却依旧泰然的又往前顶了一下,那种难言的痛麻与酥痒,让琼卡被逼出一波欢愉的蜜汁,身上也冒出晶莹的汗珠。

「琼卡,现在是春祭,你又在我的山洞里,为什麽我们不能?」

琼卡被科席尔折磨的几乎要晕厥过去,但是她还是勉强维持理智,闭上双眼,有些绝望的说道:「科席尔??要是你真的抱了我,之後却又喜欢上别的雌性,我??我一定会杀了你,杀了那个雌性後再杀了??啊啊啊啊??」

科席尔又是狠狠一顶,破开了她花穴深处最紧致的部分,到了这个程度,未能经历过云雨的花穴已经无法承受他的巨大,火灼般的疼痛由她下身侵蚀,蔓延到她全身,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科席尔,却见他眯起已红若晚霞的瞳眸,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:「这个理由不充分,在春祭时,十对爱侣中有五个人会对伴侣说类似的话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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